话说流感病毒:不能用穷人生命报疫情

中新社记者　陈建

　　在香港确诊首宗甲型流感病例(A/H1N1，原称人类猪流感)之际，记者专访了正在北京大学执教的香港科学家于常海。很多疑问萦绕在于常海心头：甲型流感病毒何以对墨西哥人特别致命，但黄种人、白人和黑人中却鲜有死亡病例？这种病毒传播几代之后会自然衰亡？

　　在他看来，病毒就是自然界中的恐怖分子。 
 
 
环境变化、污染加剧，可能导致包括病毒在内的生物特性发生突变。基因识别技术也称生物雷达(Bio-radar)，是验证和检测生物特性最准确、快捷的方法。基因识别只有简便易用，才能造福人类。世界不能等待着用穷人的生命来报告疫情。

　　五十五岁的于常海生长于香港，曾以全优成绩获加拿大萨克其万大学生物化学学士、解剖学硕士和药理学博士学位。他担任过美国名校斯坦福医学院病理学系的高级研究员，一九九四年返港，到香港科技大学生物系任教。如今，于常海是北京大学神经科学研究所副所长、传染病研究中心教授。

　　H型病毒基因都与禽类有关

　　世界卫生组织四月三十日决定，把当前肆虐于墨西哥的流感疫情改名，不再叫做“猪流感”，而改称“甲型流感H1N1”。

　　对此，于常海说：这样做得对。因为就目前情况观察，甲型流感H1N1是基于人际传播。世卫组织公布了这种病毒的基因图谱，表明它是根据H1N1病毒的核酸构成的。而现已发现的十六类H型基因(H1—16)，其实都与禽类有关。然而，在人身上广泛流传的流感病毒，通常是H1型或H3型。曾困扰印尼、并对人类致命的禽流感病毒是H5N1型。美国发现过H7型禽流感病毒。

　　于教授介绍：禽类身上存在的流感病毒，可以通过另外一种动物，例如猪，再传染给人，也可以由鸟类直接传染给人。“但是，有人听说禽流感就杀鸡，听说猪流感就要杀猪，那根本是无知妄为，甚至是道德沦丧。”

　　他慢条斯理、声音很低、表情严峻地反问：“如果有一种高致命性的传染病，是人传人，难道就要杀人吗？”

　　生物科技易用才能造福人类

　　于常海慨叹：“我们不能再等待着用穷人的生命来报告疫情了”。自从一九九七年禽流感首次爆发以来，至今十余年，世界仍然没有针对流感病毒，发展出科学、有效的防御体系。其实，运用基因技术，可以最直接、最快捷地验证和检测生物特性，识别来自于自然界中的恐怖分子——病毒。相对来说，如果用检测抗体的办法，会慢很多、失误很多。

　　但基因识别这种生物科技为什么难以普及？于常海认为，利益问题最关键。例如疟疾，多发于贫苦地区；禽流感病例散布于世界各地，特别多发于亚洲。印尼发生禽流感的一些地方，穷得连电都没有，西方大药厂即便研发出药品，卖给谁？能卖多少钱？怎么牟利？再者，如果复杂的基因检测设备只能配备给城市中的疾病防控中心，基层医院收治了疑似病例，怎么办？送检、确诊所延误的时间，将以多少生命的代价来衡量呢？

　　所以，于常海主张：对抗病毒的战线必须前移。基因检测应当摆脱机器设备的制约，应该使用制剂，仅用几个小时，在门诊就能完成。“生物科技只有简便易用，才能真正造福人类”。

　　于常海创办的海康生命科技有限公司，是全球第一家可以生产标准化、商品化的检测禽流感病毒试剂的企业。他说：只有及时识别，才能有效防范。传染病无法确诊会造成社会恐慌，其危害远远大于这种病变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