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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功导引:真正的修炼界的传奇

明慧比丘尼  

      

1、   入藏


       1990年1月,一位穿西藏喇嘛装束、短发浓乱、皮肤黧黑的异乡人出现在四川雅安金凤寺中。

    他一开口,人们听到了一口醇厚的普通话,不禁向他脸上和身上仔细辨认,要看出他究竟是汉人还是藏人。这位喇嘛,就是受法王如意宝之托,进入汉地,寻找有缘者入藏的云开师。

    这时,二十五六岁的明慧师在自己的寮房中一阵烦躁,收座而起,推门而出。

    金凤寺建于唐朝之初,从清朝起,就是康藏活fo进出藏地的脚庙,距雅安仅三公里,被苍山环抱,古木掩映,需要一番艰辛,经过天梯,才能进入它的一方洞天。

      明慧师跨过古庙极高的门槛,从潮湿滴雨的天井向观音殿走去,蓦然看见观音殿前一位穿红色袈裟的喇嘛。她没有看脚下,震惊而又疑惑地、一步步望着他,他立刻感觉到了什么,回过身来。

    被高原之日留下深深烙印的汉喇嘛回答了明慧师的所有提问:他来自喇荣,喇荣的活fo叫晋美彭措,那里有近千人闻思显密fo法,日夜修行。

    她仿fo,已在面前的喇嘛身上看见了那个地方。它如同旧照片和过去的日子,在幻象中亘古长新。那就是令她浑身汗毛竖立的地方—— 一位fo陀上师、一个即身成就的大法、愿行相同的诸上善人共居一处。他望着明慧师迷惘的脸,说,你还有同伴吗?我可以带你们去那里。
   
    几天以后,峨眉山一座寺院里,二十岁的悟觉师被湛了师从房中叫出,看到了这位喇嘛。

    那年,悟觉师如果不到喇荣,就会去南方一座fo学院就读。当她听到那个遥远的地方叫“五明fo学院”,不叫某某寺,有一千人,不像南方fo学院,只有几十人,她近乎感到一阵忧伤的痛苦。她一直等待着这样的消息出现,告诉她这样一个地方,不是幻梦,而是真实存在于某处,和她息息相关。

    她心事重重地去寮房后面的山坡上浇菜。事情来得有些突然,她需要一段时日去消化、思考。

    不一会,湛了师又在坡下叫悟觉师。湛了师是上座,出家多年。她说,她第二天就要跟那个喇嘛去西藏,问悟觉师,是否愿意与她同行。悟觉师在打水的地方找到了师父:“师父,我想去西藏求学,你说好吗?”

    “想去就去呗!”师父正接水,头也不回,平静、出乎她意料地说。

    下午,两人办完了手续,师父缓过神来:“如果你们碰到的那个人是坏人怎么办?”悟觉师的心已经飞到喇荣:“即使是个坏人,即使我死了,也是我的业力所致,怪不得别人。就当我还了债,就当我这一世没有出生。”

    悟觉和明慧一行六人,由那位汉喇嘛带领入藏。她们到喇荣沟的当天,被带到二十八岁的索达吉堪布面前。年轻的堪布短发浓黑,深沉、温和、不苟言笑。堪布询问了她们每个人的情况,将她们安排在小觉姆经堂边的几间草皮屋住下。草皮屋四处透风,她们佝偻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们用牛粪做了一个上午的饭,饭还没有吃到嘴里,法王如意宝接见的时间已到。云开师找人催她们,见到她们时,忿忿地说:“你们有这么大的福报?要法王如意宝等你们?!”

    她们饿着肚子去见法王,法王说话时,索达吉堪布在一边翻译。法王那时说的话,悟觉师依然记忆犹新: “你们,是和我有着很深因缘的人。由于你们到来,我已经圆满具足了四众弟子(藏地没有比丘尼),我把堪布索达吉派给你们,给你们讲法。他是我最好的弟子,也是受教育最高的弟子。你们要好好依止他,就像依止我一样。”

    法王如意宝送她们牛肉酥油、糌粑、米面…… 她们被法王介绍给藏觉姆,让所有的藏觉姆们和她们一一握手,表示她们将亲如一家。藏觉姆们挨个同她们握手,不可思议地望着这几位汉族尼众,她们相貌如同婴儿、白皙有如陶瓷,身上穿的僧衣、僧裤和长衫颜色如此浅淡,式样如是怪异!她们的手握在一起,一个雪白,一个红黑,一个纤细,一个指甲里塞满了黑泥,藏觉姆们情不自禁缩回自己的手……

  这六位中,后来,有两位成为法师,两位还俗,一位在四年后圆寂,一位自从吃了有毒的野菜,命运急转而下……仿fo高原没有蔬菜水果的气候,成了她的杀手。

2、   野菜之幻



      云开师在成都复印了《大圆满前行》,这是索达吉堪布为汉族僧尼所讲的第一部论典。当时,整个汉僧班只有刚入藏的六位女众和五六位男众,一共十一二人。

      那时,藏觉姆只能在觉姆经堂闻法,不能进入大经堂,法王讲法时,只有阿里美珠空行母和门措空行母被允许在大经堂闻法。但这六位汉族女众被开许进入,坐在大经堂中央的水泥地上。一位老常住这样描写当时闻法的情景:

      每天上午十点,我们坐在大经堂水泥地上,听法王如意宝讲法。法王如意宝讲法的声音虽然响彻整个世界,要唤醒所有的众生,但刚出家不久的我业障特别深重,每天早上冻得半死,困得要命。太阳出来又晒得半死,挣扎着听着法王传法的声音,既听不懂,也没心力思维。但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希望,因为我已经找到了fo陀。

      有一张收入在法王大相册中的相片,记录了这批早期汉族弟子的真影:相片可能是1991年以后照的,已有一真师。一真师是在明慧之后,在1990年下半年,从金凤寺来到喇荣的。但那时,法王和堪布都已经去了印度,历时长达半年之久。

  旧照片上,法王如意宝如同山王,坐在中央的矮凳上,二十来位汉族男女众弟子簇拥在法王老人家身边,把他们的年轻上师索达吉堪布挤到了最边缘。

  每个人的脸上,都留下了烈日的阴影。

  照片上没有湛了师,估计那时,她已经离开了喇荣……明慧一行六人到学院时,是阳历一月,因为喇荣吃不到蔬菜,有人得了便秘。到了五月,喇荣沟绿色之茸刚出头时,湛了师去摘一种绿色的野菜。有人说,这种野菜就是著名的哈拉毒。《业分辨经》:“摧善趣命根,故如哈拉毒。”龙钦巴尊者在多部密典中用哈拉毒比喻世间之人陷于虚幻癫狂而不自知,直至死亡。

索达吉堪布在传密法时说:据说,学院有这种毒草,有的道友中过毒。但是,哈拉毒是剧毒,诸多论典中说只要饮用少许,就会穿肠封喉、中毒身亡。湛了师食用的野草中是否混入了哈拉毒,不得而知。当时,藏觉姆告诉她,她摘的那种野菜有毒,但湛了师没有听从,她回来做了一锅野菜汤,另五个人因为各种原因,都没有吃上。

      一早,大家坐在大经堂中央的水泥地上,发现她没有出现。等法王讲完法,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她们回到遥远的草皮房,看到湛了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她们艰难地抬着她,花了很久才把她抬到大经堂。一到经堂,湛了师就醒来了,爬起来就跑,跑了六天。据说,在这六天中,她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她没有从山上摔下去,没有断手断脚,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人们想抓她,却抓不住她,她在疯狂和迷幻中。

      一周以后,她看见了面前的景象,稍稍恢复了正常。五月,堪布圆满了《大圆满前行》的传讲,跟随上师法王前往印度。留下的人看看没有什么事,就离开学院,回到汉地。湛了师也在道友的陪同下去汉地看病。

      后来,湛了师曾几次进藏,但始终生活在野菜的后遗症中。她有很多病,比如失聪、头部不能移动、肝脏肿大,并时不时地,出现遗忘和幻境。她只能离去,在汉地的一些地方,依然遭受各种奇症异病的折磨。

3、   第一任堪姆


      1991年,法王和堪布等从印度归来,在汉人中选拔了第一批堪布堪姆。
   
      女众中有两人,就是悟觉师与明慧师。当时,凡是稍许懂得一点汉文的大堪布都是评考官,像慈城罗珠堪布、齐美仁真堪布等,坐了一排。堪布堪姆的候选人依次到他们面前,讲解《入行论》和《入中论》等论典。
   
      发第一任堪布堪姆的证书时,大经堂水泥地中央,喇嘛们表演了金刚舞。当时的情景,至今还能从旧相片上看到。喇嘛们身穿用五色哈达结成彩结的特殊服装,挥动长袖,一片喜气洋洋的胜利景象。
      
      悟觉师虽然年纪最轻,但是,是最为精进的求学人之一。白天,最多时,她一天能磕八千个大头,夜晚,据说在初到学院的几年中,她学习年轻的藏族堪布,坐在一个小木箱中夜不倒单。她跟着藏族觉姆背柴,一日翻过几座大山而无有疲惫。她的身体出奇的健康,修学中违缘鲜少。作为比丘尼的元老,二十年来,她讲经说法,帮助上师们编辑整理法本,担负教务方面的管理职责,依教奉行,从不言退。她的讲法是窍诀式的讲法,尤以修心法门最具体会。她总是淡淡的,不紧不慢,具足威仪。

      几乎,从未有传言,某日,她因为身体不适,不能上课。如果有一天,后学者听到这样的传闻,可能,这会是最令人吃惊的一个消息。

      悟觉师的好友明慧师却一直体质虚弱。人们说,她在苦水中泡大。

      明慧师的舅舅舅母家住农村,没有孩子,按当地习俗,如果讨一个孩子来养,会很容易生下孩子。舅舅和舅母问明慧师的父母讨了八岁的明慧师,过继为女儿,不到三年,他们生下了一个儿子。
      
      自从孩子出生,十一岁的明慧师开始干各种活:一早起来帮弟弟洗尿布、洗衣服、帮全家煮饭、打扫卫生、喂猪,不干完活,不能去上课。上完课赶回家,又是洗尿布、做饭、喂猪、洗衣服……动辄遭到舅母的打骂,小小的年纪,常常在哭泣中沉沉睡去。
      
      这样做到16岁,一天,爸爸到舅舅家看她,她坚决要跟父亲回家。父亲下了决心,做通了工作,把她接了回去。

  父亲是一位在家居士,明慧师回家后,很快跟着父亲皈依了fo门。三年后,由父亲签字同意,在雅安金凤寺出家。那时,还是八十年代,文化大革命刚结束不久,宗教和寺院刚刚复苏、重建,世间听到fo陀名字的人凤毛麟角。明慧师母亲、亲戚和兄弟姐妹都对她父亲的行为匪夷所思!

      这个人经常做一些吃素持斋的事,和一些这样的人往来,把家中本来不多的钱拿到庙里。按照当地寺院的规矩,如果家长不同意,寺院决不能接收,为之剃度。一个19岁女孩异想天开尚且可忍,但作为一个父亲,不仅不阻止,还要送女儿出家,孰不可忍。

      这样的父亲,整个世间找不出一两个!家人对他的愤慨和怨责之声在明慧师将要离世时,达到了极点。

4、   灵鉴之语


    在微风徐徐的山坡上,眺望着大路和喇荣大经堂,两位年轻的好友坐在草坡上,常常说:

    “此生童真出家,如果能一生持戒清净,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愿我们生生世世都能童真出家,修梵净行,戒律清净。”
    悟觉师曾经说:“她……怎么说呢,不是一般地庄严,在她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一个像她那样的人。”

    明慧师来到喇荣之前,在金凤寺拍的一张照片中,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她手舞带长穗的木剑,身骨柔软,双腿一字开,坐于青石板地上。这张照片,似乎是一气呵成的一个动作的一次抓拍,当时,有剑客路过金凤寺,她好奇,学会了舞剑。那时,她的脸上尚有童稚之气,看上去天生丽质。

    在一些旧照中,她比她的同伴高挑,有一种相当易感的表情。人们说她悲心尤重,这使她和大悲观音圣尊甚为相应。有一次,因不小心将虫子扫入簸箕,她蹲在被扫帚重创的小虫前,哭泣了很久。她举手投足没有目视下方的威仪,而是活泼率真。她常常仰天呼唤观世音菩萨,让身边的人一惊。

    1991年,法王如意宝从印度回来后,带僧众实修《文殊大圆满》和《杰珍大圆满》,要求每传一个引导文,就要修一个星期。1992年,法王传讲了全知无垢光尊者的《禅定休息》和《虚幻休息》,法王所传之法,均由索达吉堪布为他们翻译并讲解。

    那时候,她们做一个梦,也会冲到堪布家,敲门,坐进上师家中,询问梦的意义。堪布总是耐心地陪她们,用面条或其他东西招待她们。堪布让人带给她们食品:炼乳、午餐肉罐头、两把半挂面……

    道友们闯到她房间,看见她日夜坐禅。大圆满修法有详细的讲解和引导,她欣喜若狂。虽然她对闻思《入中论》等中观论典也兴致勃勃,但更多的时间是在修行……

    因为法王没有传《心性休息三善三解脱引导文》,《三大休息》的传讲没有圆满,大家都盼望着有一天能够听到《心性休息》的密法部分,明慧师曾对悟觉师感叹:“如果能听到《心性休息》,我就死而瞑目了。”

      这话说了几次,听上去不太适宜。明慧师那么年轻,未来,还会得到更多的大法和灌顶,谈瞑目似乎有点夸张。悟觉师几次要插话,因话题和心意瞬间改变,她没来得及对这句话做出评论。但这句话在她的心中留了下来,在明慧师听完《心性休息》圆寂后,它如同一把悲伤的鼓槌,敲击着她苍茫的心。

5、   梦之谜

  

      明慧师初到喇荣时,尚是沙弥尼。1990年五月,索达吉上师跟随法王如意宝前往印度时,她也离开学院,去南方受比丘尼戒。1991年,法王和堪布归来,她闻讯而归,1992年冬,又因身体不佳,去南方调养。

  1993年5月,在收到索达吉堪布的两封电报前,明慧师去南方一座负有盛名的寺院打七,有人说,去古庙的路上,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将一把尖刀刺入一个人的胸膛。

  当人们走向某地,可能正在走近昔世某个休戚相关的人。深埋于心中的影像的种子,今生,在逢遇对境时,往昔的因缘就会延续它的力量,改头换面,在他们的生命中继续谱写它的篇章。

  丛林中除了方丈作为僧团的首领之外,还设有“四大班首”,即首座、西堂、后堂和堂主。班首一般都由戒腊较长、威望较高的僧人担任,与方丈共同组成掌管丛林大事的最高五人核心班子。这座南方寺院为国中一流,它的班首也非寻常僧人所能担任。

  明慧师到喇荣时,还保留着这位班首送给她的照片。照片上的班首看上去颇有修行,具有不同一般的气质。一七、二七过去了,在这段越来越难熬的日子中,据说,这位班首日日哭泣。坐禅已经无法再继续了,虽然看上去还坐在那里。

  如果一个人发现自己的信念被洪水猛兽吞没,只能寄希望于未来,今生只有苟且偷生,怎么能不伤心?心的力量已经丧失,如同被人抽去了元气,剩下的那个人已经判若两人,徒有其形。

  也有人说,这个梦是在遇到这位班首之后做的。当时,明慧师陷入了极大的困惑,她祈祷观世音菩萨,告诉她与这位班首的因缘,夜里,她梦见她将一把尖刀,刺入了一个僧人的心脏。

  是宿世的仇怨?还是亲缘?这位年轻的尼师,于他是如此亲切、熟悉,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成为他的毁灭之因。也许,这只是一个契机,魔障需要等待机缘,现在,因缘已经到来,它可以狠狠一击。

  他在她独自顶礼观世音菩萨时,来到她身边,丢下一封封信。这一封封信里,可以看出他的绝望和悲伤,他不断乞求她与他远走高飞,来世再续今生未了之出家修道的因缘。

  中断打七,如同违背闭关的誓言。但事情已经继续到无法再继续,明慧师只有夜半逃离。据说,她在离去的路上还给他寄过一封信,信封里是一张白骨的图片。这张骨架之图一直夹在她的法本里。

6、   哀伤的心性


    1993年5月,索达吉堪布连连托人去色达,给明慧师发了两个电报:速回,听闻《心性休息三善三解脱》。
    明慧师闻讯,赶回学院。

    《大圆满心性休息三善三解脱引导文》从5月开讲,持续了100天。这三个多月中,堪布要求每天除闻法外,其余的时间,必须按照上师所传的引导文,一天数座,闭关实修。年轻的堪布说,我会拿着望远镜,每天看你们,看看有谁不在房间里打坐,在外面到处游荡。
   
    堪布在一部论中说:“当时上师讲了《大圆满心性休息三处三善引导文》,大概有100天左右,期间,明慧师非常精进。”明慧师一日几座,观修并安住,但有两件事也是每天发生: 她的腹部每日疼痛;她天天悲哭。

      当时,明慧师、一真师和另一位师父共住,中间用布帘隔开,每人在自己的布帘内打坐。另外两人经常会听到一种声音,过了许久,她们才能猜出,那是明慧师哭泣的声音。这个声音,对她们产生了极大地干扰:

      如此悲伤,令人不忍和战栗:为什么?为谁?接下来的日子,她们很容易辨认出那个声音,疑和想象会无止境地延伸:
      是为了……
      为了……
      还是为了……
      后来,这秘密的声音如期降临。尽管已经习以为常,但仍然无法释怀。

      明慧师表面上开朗,但并非如表面上那样随意。对她认为隐秘的事情,不会触及。在座与座的间隙,她和一真师一直聊着百日闭关后的去向,她没有想过去医院检查身体,而是想去山洞。她怂恿一真师和她同行,到山洞中闭关实修《三大休息》。看上去,一真师似乎同意了。她们考虑了每一个细节,准备先下山购买“百行针”治疗仪,这样,如果生病,她们可以自己对付。

  下座之时,她对未来的闭关充满了热望,她认为她们已经值遇了即身成就的法,剩下来只有一件事,就是修行。这让一真师不好意思去询问,她究竟为什么哀伤。

  明慧师曾对悟觉师解释过她悲伤的原因:她后悔去到那个古老的寺院,毁坏了那位班首的道心。她不知道他能否恢复往昔坚定而沉稳的心力,不知道他如何收拾自己残破的心,不知道他是否会从此随波逐流,每况愈下,流浪于江湖,破落、衰败,失去尊严,死于贫病?

  有人说,大圆满修法中说过,情绪激动、忧伤等起伏不定的时刻,不宜修气脉明点。但是,明慧师天天如期入座,精进观修、安住,最后,导致气瘀,在腹内下结成块,癌变而致命。从这一点来说,那位班首,无疑是她的杀手,正应了梦中之喻,她将一把尖刀刺入了一个人的胸膛。 现在,她的冤亲,那个班首,要了她的命。也有人说,这一世要她命的是另一位众生。

  索达吉堪布在《般若摄颂浅释》中云:“如果在闻思、读诵(般若)等时,许多烦恼干扰正常的行为,那即使表面上在对般若进行修学,对自他有意义的事情也成办不了;而这就是所谓的魔,或者说,真实的魔的事业就是这样的。”

7、   街乞


  《心性休息三善三解脱》百日闭关结束后,明慧师和一真师结伴下山。车到成都,明慧师腹痛加剧,在成都旅店卧床不起。山洞闭关的计划无限延期,她们的行程转向中国南方。行至郑州,明慧师腹部剧痛,无法前行,一真师与另一位结伴同行的居士将她送到郑州医院,检查出来是癌,已到晚期。

      医院建议立刻手术,但是,钱从哪里来?

      一真师和女居士上街乞讨。一真师比明慧师小两三岁,质朴、内秀,温和敦厚,语言朴实无华。她19岁出家,在金凤寺就和明慧师是好友。她紧随明慧师到喇荣后,两人一直同吃同住,形影不离。

      刚向人开口,一真师已经哽咽而无法继续。她怎么能想象明慧会死去?这怎么可能?!后来,她不再哭了,但一双大眼睛每天又红又肿。她们拿出明慧师的照片,一遍一遍,向人们重复着一个故事,故事听上去不太真实:

      她们来自青藏高原一个名叫喇荣的山谷,要去中国南方丛林。途径中原,她们的友人再也无法前行。医生说,如果不动手术,她很快就死。她们掏出了身上所有的证件。

      人们警惕、狐疑地望着她们,即使没有听到这些故事的人,也立刻了解到真相,匆匆绕道而行。也有人仔细观察她们的面容,看了明慧师的相片,留下了一些钱。她们每天上街,不懈地拦住路人,虽然一真师还会在人前泪水涟涟,明慧师的绝症——是她心口的伤疤——但一想到明慧师在旅店的床上翻滚,彻夜无眠,一真师变得无比坚定、沉着……

    她们化到了800多元钱,把明慧师推上了手术台。
学院道友及南方丛林的友人也收到了她们的求助信,钱纷纷打入她们的账户,共有一万多元。手术后,一真师带着明慧师回到故乡雅安,先在雅安县城医院治疗,后来租了一间民房,每天为明慧师煮中药,照顾明慧师。

  老尼师曾经再三说,如果有谁未经同意,擅自离开寺院,云游他方,寺院的大门将对她永远关闭。两位年轻尼师不告而别后,没有想到,仅仅只过了几年,她们就需要回去,天地这么宽广,可她们的去处却只有一个。

  一真师坐公交汽车,在金凤寺车站下车,走到山门前,攀上一级又一级长满青苔的石阶,重新跨入了庙门。住持对泪流满面的一真师说:“她可以住进来,但是,有一个条件,你要保证,她死了以后,你要留在金凤寺。如果你肯书面保证、签字,我可以让你们住进来。你记住,我只是看在你的面上,才让她住进来,死在这里。”据说,老尼师喜欢的是一真,不是明慧。一真师是任何时候都可以信赖的人。

  一真师写了保证,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8. 先行者


      不仅明慧师住进了金凤寺,还有明慧师的父亲、兄弟姐妹、嫂嫂姐夫等一系列亲戚。他们来探望明慧师,照顾她,离去。隔了一段日子,又来到金凤寺。

  每天早上四五点,天还没亮,趁着其他人还没有起床,父亲就来到女儿的寮房。一真师上早殿时,父亲就一直坐在女儿的床边,陪着她,听她不断地呻吟,翻来覆去,无法获得片刻安宁和休息。

  “爸爸,”女儿说:“你回家吧,我这里有一真师照顾。”
      父亲点头。依然天天来到女儿床边,看着她瘦下去,直到嘴唇已经无肉,无法合拢,露出了上下两排白牙。
      其他人来陪伴的时刻,父亲默然走出了女儿的寮房。

    明慧师圆寂前半个月,对父亲说:“爸爸,你回家吧,我这里有一真师她们照顾。”
  父亲点头,说:“好的,我回家,我会在16号那天回家。”
  一真师上早殿归来,父亲走出了女儿的房门。他从金凤寺的后门出去,步入后院。小小池塘上,九曲回廊,架了两座小桥,一座是微型石拱桥,一座是石板桥,桥的一端,池水之上,矗立了一座古朴的圆亭。据说,池塘本是龙泉,师祖楚禅师在圆寂前,观察金凤寺有山有水,会为人所占,要求将自己的舍利塔造于龙泉口上。自从舍利塔高高建立,龙泉便枯竭了。

      明慧师的父亲走到舍利塔前,停步,不自觉地瞻仰放悬棺的地方。那里,如金字塔一般,四面呈现倒悬的石梯,神秘、令人肃然不解。禅师曾入藏求学18年,圆寂时,弟子哭得死去活来,禅师又醒来,两个多月后,再次示现圆寂,遗体装入舍利塔中的悬棺。文革时,悬棺被拖出焚毁。禅师栩栩如生,嘴里还含着一支血灵芝……

       父亲攀上石阶,走向后山,走入高耸入云的罗汉松和桢柏之间,向下俯瞰林木掩映的金凤寺。据说,金凤山的山形宛如一只凤,一千多年前,造金凤寺时,曾在山上挖到一个凤巢,巢中之凤受惊,飞离了金凤山。

    从石阶向上,是金凤寺上一代住持,近代杰出的密宗女性成就者灵明师的舍利宝塔。灵明师18岁时单身入藏,20岁时,行至藏地一座大寺庙前,全寺大小喇嘛几百人跪在门外迎候。她被领到寺中一间长年封锁的方丈室,打开尘封的铁锁,走进房间,环顾四周,灵师恍然回忆起来,原来这里是她前生修持的地方,他就在这里虹化。圆寂前他遗言:20年以后,他会重新回来。
   
    灵明师之后,是楚禅师的一位女弟子担任住持,这位老尼师大字不识,但楚禅师对她相当尊敬,这位住持让一真师写了保证,在十方诸fo、冥冥神灵的注视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16日一早,父亲来到女儿床边,说:“今天我回家,我还会来看你。”
    明慧师点点头:“爸爸,你多保重。”
    那天上午,金凤寺放起了高炮,一真师和明慧师的兄弟姐妹都不见了,只留下明慧师一人在房间。按照当地习俗,人死才会放高炮。一会儿,明慧师的堂嫂出现了。她看见明慧师安静地躺着,听见声音,睁开了眼。

    她在明慧师床边坐下,一会儿,她讪讪地说:“你知道是给谁放吗?”
    明慧师点头:“知道,给我父亲。”
    一真师拿了录音机和一盘磁带进入明慧师父亲的房间。每个人都在等明慧师走,没有人想到她父亲竟然走了,他一点病都没有。明慧师的亲人都知道父亲16日那天回家,没有想到,他指的是离开人世。一想到这件事,他们就毛骨悚然。

    他们还没有从明慧剃发为尼的事件中恢复过来,却看见她要死了。所有的惊愕、痛楚与怨声一起涌向父亲:是谁,是谁让她走到了这一步?!

    现在,他们相信,父亲不是有病,而是不想再留下来,和他们在一起。因为明慧——他心里只有她,只有他俩是一伙——就要死了!
   
    那盘磁带是请慈城罗珠堪布念的破瓦,是给明慧师念的,现在,她爸爸用上了。当录音机中的破瓦念到最后一声“啪的”,明慧师父亲梵穴处的毛发忽然被一股力冲出,掉到了一边,梵穴处流出了脓血。
                  

9.此生不再


      在明慧师住进金凤寺后,曾和一真师谈起过是否要做第二次手术。一真师黯然,没有人再抱有希望,但是,她还希望能活下去。

    一个将死之人,将经验生老病死的所有历程,在接受死亡之前,也将再再经历希望的幻灭。此时,生者不会体验到他无人分享的心境,没有人比他更接近真理。

      悟觉师赶到金凤寺,爬上天梯,在明慧师的房中过了两夜。
      明慧师对面的墙上挂着金刚上师法王如意宝、阿弥陀fo与观世音菩萨像。
      这两夜中,她熬受不住,再再睡去,她醒来的时候,明慧师一如她入睡前,刹那不能成眠,一直在呻吟。
      悟觉师惊秫不安,这位备受煎熬的病人,已经不再是她熟悉的明慧师,她的脸上、身上,没有一点她熟悉的地方。

      当曙光生起,悟觉师再次目睹友人的面容,看到的却是一副白骨,外面包了一层皮。她曾经挺拔的鼻梁,如今,尖利、脆薄,一阵风,就会将它折断。
      悟觉师的心,时时都在战栗。
      在明慧师深受疼痛折磨之时,她的心脏无法忍受!她不知道一真师是怎么过来的。她相信,明慧师未尽的罪业,已经被折磨她的剧痛焚烧殆尽。

      两天后,悟觉师从雅安到康定,到那摩寺面见一位活fo,声泪俱下,祈求活fo加持明慧师,减轻她的痛苦。活fo沉重地点头。第二天,她从康定启程,经甘孜到学院。到学院的当天,就听说明慧师在她告别康定的那天离开了人世。

      癌症病人晚期时,都依靠吗啡止痛,吗啡针的间隙会越来越短,他们长时间陷于昏迷中,最后,即使不打吗啡,他们也不再醒来,直到离开人世。但是,明慧师却没有打吗啡,她的神智一直都很清醒。她以肉身为燃料,让病魔之灯将它熬尽。

  也是在最后的半个月,一真师的妹妹一如师从学院到金凤寺,看望明慧师。她说,明慧师很安静,和其他身患癌症的病人不同,似乎已不再疼痛。

  索达吉堪布在《密宗成就者略传》中说:“……圆寂前半月身体已不觉病痛……明慧圆寂前,给服侍的道友讲说了般若空性,并发愿将来一定救度她们……”

  明慧师的遗体在金凤寺荼毗,荼毗后收拾骨灰,发现遗留的骨头呈现红色、黄色和绿色这三种颜色。据说,续部及密典中对所遗骨舍利是何种颜色,获得何种成就有明确宣说。一真师曾经犹豫,想把明慧师的三色遗骨留下来。但转念一想:人都走了,遗骨又能怎么样。谁又能保存它?没有人会长留世间。
  在她的心中,已没有任何珍贵的东西可以留作纪念。

  按照遗嘱,她买了50斤面粉,混合白糖,与骨灰及遗骨揉搓成团,一半撒入海中,一半撒入大地,与众生结缘,祈愿众生以食用其骨灰的因缘,未来世得度。
 
      悟觉师为明慧师擦身时,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一点肉。她临终时,在道友的帮助下,双足跏趺,她们在她身后放了棉被,让她的身体有所依靠。圆寂之后,她的身体依然保持着合掌、盘腿的姿势。

      明慧师圆寂后,一真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索达吉堪布打电话。那时,学院只有两部手摇电话,要打通学院的电话或从学院打通外面的电话,需要坚定不移的意志。

      那天,所有的线路都畅通无阻,一真师一拨就拨通了,索达吉堪布就在电话那头。一真师告诉堪布,明慧师已经圆寂。
      索达吉堪布拿出钱,请僧众为明慧师超度。

      堪布在《净土教言讲记》中说:“明慧法师圆寂时的瑞相非常好,虽然当时一直卧床不起,但接近圆寂的时候,她起身端坐,祈祷密法的传承上师及阿弥陀fo……从听完密法到她圆寂,时间正好是六个月(1993/9/1—1994/3/1),一天也不差,所以,我当时就对上师如意宝的传承密法生起了极大的信心……明慧法师成就了什么样的果位,我也不知道,但她肯定成就了,别人信不信是别人的事,我是深信不疑的,密法的加持确实不可思议!”

    “平时她智慧不是很高,但信心确实很强……”《前行广释》

    有人去问阿秋法王,阿秋法王说:“已经成就。”

10、归来



      明慧比丘尼圆寂后,一真师在法王如意宝传《上师心滴》和法王如意宝圆寂时,曾几次入藏。《上师心滴》尚未传完,老尼师派遣的弟子已抵达喇荣,提醒她归去。
      后来,一真师一直留在金凤寺中。

  一如师看了明慧师最后一眼,回到喇荣时,她身上携带了一张明慧师的照片。那时她已动完手术,好像置身于花圃。相片上的明慧师虽然消瘦,但深沉动人。照片在道友中悄悄地传看,索达吉上师就坐在法座上。
      一会儿,上师问:“你们在看什么?”
      照片被送到上师手里,上师看了一会儿,问一真师的妹妹:“你这里还有吗?”
      一如师说:“我们还可以再印,这张供养上师。”

      继明慧师之后,九十年代末,堪布曾分别传讲过《禅定休息》和《虚幻休息》,2004年,堪布讲解了《心性休息》的密法部分。

      2010年12月,整个南瞻部洲值遇多年不遇的寒潮,喇荣虽然阳光普照,但滴水成冰。每天夜晚,新经堂金刚萨埵殿灯火通明,盛况空前,索达吉堪布再次传讲了无垢光尊者的《虚幻休息》、《禅定休息》,并给予了《心性休息》的传承。

      在《三大休息》传讲圆满的那天,堪布提到了明慧比丘尼……那天,弟子以麦彭仁波切的金刚舞庆贺,以此缘起,祈愿遣除上师及金刚道友们的一切违缘,获得大圆满的成就。   

      2009年,在圆满第一期《入行论》网络传法之后,第二期计划拉开帷幕。上师在带修《大圆满前行》前,按照法王如意宝的传统,传讲了《胜利道歌》。讲到“六月成就得解脱”时,透露了这样一件事:

  因为这个偈颂,堪布又一次想起了明慧——
   
  那天中午,阳光从大玻璃窗涌入,照在上师的书桌上,从凌晨工作到中午,上师似乎有点累了,在藏毯上躺下小寐。

  入睡的时间可能只有短短的一两分钟,但就在那一两分钟的时间里,明慧师翩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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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余生

            
      2012年4月的一个夜晚,僧众刚念完《普贤行愿品》,一位男士就捧着一个金属托盘,来到索达吉上师的法座前。他躬身,低眉,双手齐额,将托盘上递到上师面前。上师离开了靠垫,倾向法桌,拿起盘中的新剪,在他头上剪下了几根黑发。

      人们从经堂的四面八方注视着这幕景象。从此,这个留着一头黑色卷发、穿名牌牛仔裤的人,会从这个世间永远消失,另一个身着红色袈裟,面貌与他有几分相似、又迥然不同的人,将会在这个世界上诞生。

      4个月前,圆遣去看望母亲,望着大窗对面的一栋高楼,阴郁地说:“妈,我觉得活着真没意思,一点意义都没有,难道非要这么活,只有这样的活法吗?”

      母亲深深的讶然,却一时想不起,此情此景,为何如此熟悉!母亲立刻说:“儿啊,无论你遇到了什么,都不要忘记,你还有一位七十五岁的老母亲时刻惦记着你!你在这个世间,还有一份责任啊。”

      是夜,母亲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凌晨一点,母亲忽然惊觉:儿子说这话的场景,恰是二十年前的翻版。那年,儿子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有一天,母亲正忙着做饭,儿子下班,来到母亲一边,看着厨房墙壁上的马赛克,心事重重地说:

      “妈,我觉得人活着真没意思,一点意义也没有,难道非要这么活吗?就没有其它的活法吗?”

      母亲一时无语,回身,仔细看儿子年轻俊朗的脸。几天以后,她向一位同事提起儿子的话,同事迟疑着说:“是不是让人给看看?我认识一个人,她好像能看……”

      在同事的陪同和指点下,母亲揣着微不足道的礼物,忐忑不安地来到那个人家。那个人住的是老式工房,家中窄小、简陋。一进门,就闻到庙里才有的檀香味。神婆五十多岁,非常和气。一看见圆遣的母亲,就露出极为惋惜、同情的表情:“唉! 你儿子有横死之灾啊!”

      母亲立刻流下两行泪水,泪水汩汩不断,终于呜咽出声。一旁的同事闻言,也呆住了。她摇母亲的胳膊,示意她清醒。
母亲果断地抬头,问:“有什么方法可以解?”

      “扎一个替身。”那个人说。

      “您看,需要多少钱?”母亲泪眼娑婆,掏出一百元来。

      “哪里需要一百元,八十元就够了。”

      “我也不会扎,还要请你帮忙,你就收下吧。只要能救我儿子!”

       那个人说:“这次我可以帮他化解,但他四十二岁那年还有命难,不知道那一次命难,他能不能过。”

       当晚,那个人扎了一个小人,在她家附近的十字路口焚毁。

      之后的一天,儿子下班回家说:“妈,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去这个单位上班了!”儿子性情隐忍,不是深思熟虑,不会挂在嘴边。母亲念及儿子可能有灾祸,说:“不去就不去吧,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圆遣第二天辞职,公司很快招了一位18岁的女孩。她就坐圆遣的位子,一共坐了十三天。那天,暖气片从墙边飞出 ,砸在她头上,她被当场砸死。为此,公司赔给她父母7万元。

      单位出事的那天,儿子回到家,一屁股坐进沙发,盯着前方的虚空,神色恐怖:“妈,你知道吗?你儿子如果不辞职,今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母亲听儿子述说经过,当下双目圆睁,哭泣失声。见母亲双肩起伏,越哭越凶,儿子不解:“妈,我还在啊,你不要这么伤心啊!”

      母亲抽泣着,断断续续告诉儿子,她找那个人的经过,圆遣毛骨悚然。命运之神就在头顶之上,从很远的地方,向他悄然逼近,只等丧钟敲响,就会夺去他的性命!而他,每日都在走向死亡,却对此一无所知。

      那个死去女孩的冤魂,似乎就环绕在他们周围,怀着极度的仇恨和愤怒,随时准备扑向他们。出于莫名的恐惧和悲伤,圆遣和母亲一起流下泪来。那些日子里,母子寝食不安,相对无言。

      十年后,身患癌症的母亲把女儿叫到跟前,嘱咐她:“你弟弟四十二岁那年可能有命难,你一定要记得,要帮他化解啊。”

      那时,圆遣已成为一位众口交赞的商人。他家有仓库、工人、汽车和货车,他做事仔细,苛求完美,为客户服务不遗余力。只要有客户呼唤,即使是凌晨两点,他也会驾车冲入夜幕。他专研并精通业务,任何技术上的难题,经过他的审慎思维,都能找到突破和解决的方案。

      他妻子因财务周转困难,拖欠工人费用,工人和他商量,他立即答应付给。妻子不给,他当下与妻子黑脸,无论如何,要妻子拿出钱来。如果不拿出来,他说,他就是去借钱,也要付给工人。就这样,他身边的工人都是跟随多年之人。

      母亲曾经说:“别人都说你好,你怎么不对你妻子好一点呢?”

      后来,他随同母亲和姐姐皈依fo门,姐姐劝他去喇荣,义务为经堂供养并装置供暖设施,他冷冷地说:“如果你说那里的天气是如何寒冷,僧众的生活是如何艰苦,我去,我愿意出钱出力;如果你说做这件事如何有功德,对我如何有利,我不去!”姐姐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十年,母亲的癌症再未复发。母亲思忖,女儿出家,儿子皈依fo门,母子屡屡放生、上供下施,行持善法不断。这一年,正是儿子四十二岁,但他无病无恙,没有丝毫命难的征象,可能命难之事已被化解……

      此时,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话,母亲的心顿然揪紧。那年,从儿子说那话,到女孩坐在儿子座位上毙命,不到一个月!而这一年,正是儿子四十二岁,再过一个月,就是农历新年,如果儿子真有命难,就在这个月!

      第二天早上,母亲犹犹豫豫,拨通了喇荣的手机。女儿托人,找到学院一位活fo打卦。活fo说:“已经太晚了,没救了,他必死,不管有病没病,他命中横死。交一点钱,祈祷上师三宝吧!”

      姐姐不敢告诉母亲,又托人找到一位大活fo。那位活fo说:“可能……还有救吧?是不是做一次努力?”

      开出的念经单子中,有普巴金刚修法仪轨和咒语,长寿fo修法仪轨和咒语等,需要十几位僧人连续修几天法。所有fo事加起来,共需三万多元。

      第二天,圆遣的姐姐路遇一位道友。她与这位道友相识多年,但从未有任何交往。那天,两人却停步寒暄。圆遣的姐姐未加思索,就将弟弟之事合盘托出。谁知,那位道友立刻说:“我帮你问一下我父亲。”

      “你父亲?”

      道友嘱咐她保密:“我父亲就是像章太炎那样的人,白天在阳间工作,晚上去地府上班。”

       道友的父亲很快回复:“虽然他命不该绝,但冤家催命催得紧,一定要他的性命。他二十年前侥幸不死,虽然皈依fo门,但口是心非,内心并不诚信。不仅对fo是这样,对他的妻子也是如此。现在,他的名字已插上小旗,插上小旗之人,不出三天,一定毙命。三天,是地府的三天,如果他不真心诚意,从内心深处悔过,他绝对活不过今年。即使依靠做fo事、自己忏悔,能躲过这一劫,他也会神经失常。”

      道友告诉圆遣的姐姐:“父亲还说,地府抓人,也有抓不到的时候,那时,他们都知道,一定是这个人在行持善法,他们都会为之欢喜。地府里有很多菩萨,他们都会为他念fo回向。但只要没有往生西方,没有脱离三界,不管是转入天界,还是到什么地方,名字依然会留在地府,因为,他们迟早会回来,到地府报到。”

      道友的父亲生于城镇交接之处,在城里有一份工作,家有薄地几亩,但家中一贫如洗。父亲不接受任何人的钱财,如果不是生死大事,他什么都不会说。由于他深知因果无虚,不仅自己不耕种土地,也不租给别人耕种,取舍因果极为谨慎,如履薄冰。

      她说:“父亲还说,《地藏经》所言,字字不虚。但是,现代的地狱已和释迦牟尼fo时代有所不同,随着社会的变化,而有了增加。比如现在有麻将地狱、舞厅地狱、网络地狱等。麻将地狱中,沉迷于麻将之人会不由自主地去搓哪些变成火红的铁炭一般的麻将,直到手臂全部烧烂;舞厅地狱中,地如烧铁,在上面的人情不自禁地浑身抖动狂跳,直到膝盖以下全部露出白骨;网络地狱中,电脑中yin秽画面会射出火焰,将盯着看的人眼睛烧穿……”

      “穿出家人衣服的人,最好不要穿俗人的衣服,除非不堕地狱,否则就会有一种特质的铁衣等待着他们。出家人享用信财一定要小心,否则后患无穷。在地府,出家人和在家人是分开管理的,一个出家人到地府,地府的人会先对他顶礼,而后处理他。顶礼的是他的一身衣服,地府里的人都很尊重出家人,处理的是他这个人。如果出家人生前所许之愿不圆满,死后会被关在一个很小的屋子里,在一根很细很细的灯芯下面,补完自己所许的经咒等功课。”

     三万元被很快交给一位堪布,安排法事。姐姐拨通了弟弟的电话,告知从活fo、道友的父亲那里得到的信息。弟弟沉默良久:“他说得对,我内心并不信fo。”

     他依然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后,他焚香,跪在fo像前,念诵《地藏经》忏悔罪业,超度冤魂。念了三天,他开始痛哭流涕:“一定是我害过它的命,它才会要我的命,我一定害它害得特别苦、特别惨,它才会这么恨我,一直跟着我,要让我死。让它把我的命拿去吧!”

       看见母亲看电视,他对母亲说:“妈,我们很快都会死的,你还是念fo吧。”他剪断了自己屋里的电视天线,一人关在房中,念经、念fo,观瞻fo像,每日泪流满面。

       姐姐给他打电话,问他的身体和感受,他哽咽失声:“姐,我现在才知道,我的一生都白活了!无论我赚多少钱、看上去做人多么成功都没有用。现在,每一天都是我的最后一天,我才发现,世间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如果我不学fo,不修,每一世,我都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就这么浑浑噩噩,还以为自己的人生很精彩,很有意义。我白活了这么些年,醒悟得太晚了!”

     2012年新年凌晨12点,中国大地上,到处是一片喜庆的爆竹之声,圆遣的母亲和姐姐虽然相隔一方,但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大年初一,儿子沉着而又冷静,一字一句对母亲说:“妈,我要出家。该了结的事了结了,我就出家。”

       母亲黯然无言,关上房门,给女儿打电话:“他出家,我不会阻拦,只可怜鑫鑫,她只有十二岁啊!”

      女儿说:“二十年前,神婆说他四十二岁有命难。他虽然皈依fo门,也做了一些好事,但他的命运没有丝毫改变。现在,只有短短的十来天,依靠僧众念经做法事的力量、依靠他发自内心的忏悔、依靠他对三宝的信心,他的命运完全改变了。他经历了死,才知道生的意义,才知道上师三宝是我们真正的祜主。如果他不好好修行和忏悔,就是活下来,也保不定精神失常啊!”
   
      ……

      只一会,上师的法座前,已经簇拥了很多人。圆遣抬头,向女众的方向望去。迎着一束笔直、无声的目光,他看见了姐姐关注、沉默的面容。至今,姐姐还在为那位18岁的女孩做fo事。

      二十多年前,在城市一隅,一条洒满阳光的人行道上,姐姐在一辆车上,惊讶地看见了弟弟。他提着两个沉沉的塑料袋,身边是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妇人。他走得和老人一样慢,腰弯到与老人一般高,正在和老人说话。他没有看见姐姐,送老人到家后,他又回到车站,继续他的公交之旅。

      那年,他只有十九岁……

----------- 本帖最后由 nmskqmw 于 2012/5/11 16:56 编辑 www.med126.com/jian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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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严经说:
汝等当知,是食肉人纵得心开似三摩地,皆大罗刹,报终必沉生死苦海,非fo弟子。如是之人相杀、相吞、相食未已,云何是人得出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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