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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黄密室:讲述威海民间故事:大仙儿

作者:月移花影佳人来


方技,民间自古有之。我记得前四史中,《三国志》有方技传,《汉书》、《后汉书》有方术传。方术挺具体,就是指阴阳算卜占卦,而方技,外延则要大得多,不但包括方术,还有医疗、音律等方面的技艺。

方技中有两大科目长盛不衰,一是中医中药,二是阴阳算命,后者曾受新中国政府的严厉打击,却没能彻底根除,如今已是死灰复燃,经营者越来越多,看来还是大有市场。您是唯物主义者吧,您非常明确:前者是实用科学,后者则完全是低级迷信。但,可笑又可悲的是,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里,中医中药与阴阳算命常常联结在一起,医卜不分离。行医者往往兼职算命,算命先生往往会点儿医术,甚至在古代的中医药著作中,大多附带些阴阳相卜之类的糟粕。

这有现成的例子。我母亲就出自中医世家,他爷爷行了一辈子的医,也算了一辈子的命。其算命从属于行医,是读中医药书读出来的“本事”,出发点并不在此。临了,在四清运动的时候被逮捕。劳动改造期间,一位狱友尽献殷勤,我妈她爷感激至深,破例再显神通,根据人家的手相、面相和生辰八字,硬生给人家安排了锦绣前程。怎料,这位狱友却是公安战线的线人。定罪有据,我妈她爷被判无期徒刑,没过几天就憋不下那口火死在了狱中。我妈的哥哥,也就是我大舅,在我妈兄弟姐妹中被认定为祖业的唯一传承者,当时也就二十郎当岁,承受不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忍心留下孤儿寡母,一根鞠绳悬梁,跟着他爷去了那头儿。

事后不几天,工作组着手清理迷信产物,专项搜查。阿Q啥也不懂,更没有什么政治信念,要闹革命首先想到的是第一软柿子——庵里的尼姑,而四清工作组的同志们则全然相反,专项斗争当然能准确地把握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剑指我姥爷家其势必然。据我妈回忆,当时正值三九寒天,我姥姥闻风早动,纯用中医药、阴阳八卦之类的线装书籍烧炕、烧火做饭、泡水做斗子(一种纸质的粮食盛器),连续三四天,结果仍有大量剩余,被工作组悉数查抄而去。村赤脚医生鉴定后认为,这些书的内容主要涉及中医中药,迷信的东西很少,可以不予追究。当然,人家不追究你就算很不错了,书,你则是绝对不敢追回来的。具体是被赤脚医生同志留着糊斗子还是当作了擦屁股纸,天知道!

敢问:《三刻拍案惊奇》之类的文学类著作失传了,意义不是特大,反正我们多的是古典文言、白话文看,四大名著也挺全活,况且有些失传了的我们还可以到日本去影印回来,而我们的中医药四库全书因人为因素导致严重残缺,是不是有点儿过于奢侈浪费了?用荣成话说,是不是太失张、太差驰了?我们的历史唯物主义讲求扬弃,扬弃是说汲取精华、剔除糟粕,可不是要一古脑儿全都扔掉。

改革开放后不久,我妈她爷唯一的儿子——我姥爷,命归西舍。他是个多才多艺的人,解放战争中当过军医,解放后当过裱糊匠、缮匠、木匠、瓦匠,写得一手好毛笔字,画得一幅好山水画。四清运动以后,一直没有展示医术,也从来没有再给人看过生辰八字,包括其子孙后代。

我对这三位牛鬼蛇神的评价是:不是真心的骗子,也是受蒙蔽者,大概可以归类为无意的骗子,与看过几句《周易》或者啥也没看就敢在街头摆摊占卜的眼镜先生们相比,学识高些,智商则低了点。

双亲曾提及,某某人找人算命,算得挺准。我陡然变色,说:二老信不信,我管不着,找人给谁算,我也管不着,但有一点要确定,就是绝对不能给我儿子算。我还希望儿子有出息,将来成就个伟人什么的,而伟人的命岂是算命先生所能左右的。

我结婚,父母要找人算个好日。我说:不必,我们自己定的日子就是好日。我的逻辑是,结婚、乔迁、搬家等喜事,如果有人事先告诉你某天不好,那就不安排在那天好了,除此之外,只需看看天气预报,别的就没有必要过多讲究了。

老实说,尽管我坚持辩证唯物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但我始终没有断然否定神秘世界的存在。我内心倒是希望有神秘世界的存在,来维护正义与公道,惩恶扬善,哪怕因果隔世报。正因如此,游览名胜,不论遇见那尊fo家菩萨、那路道教神仙,我都要进香膜拜。日后若有机会进得基督教堂、伊斯兰清真寺,我也会鞠几个躬、叩几个头。但我确信,神秘世界的主,不管是如来fo祖还是玉皇大帝,都绝不会任意天机泄露。

不好意思,我这人呐,没有谱儿,喜欢咧咧,往往下笔千言离题万里。可能跟倪萍村的那位支书差不多,说个天气预报就能咧咧到计划生育。也就这么个破德行,改不了了。上面那段,您权当偏长的引子吧。下面,我们开始切入正题。

黄山山脉西首有几座低矮的小山,其中一座唤作鞫山。我有时想,一户村野布衣人家,给儿子起的名字就适合是赵大庆、钱大寨、孙三胖子、李狗剩子之类,而不应该叫曹孟德、岳鹏举,更不应该叫马识途、牛得草。似旧荣成这种没有什么人文积淀的地方,已形成的山名就适合是龙庙山、东部岚、三人顶之类,万不该叫什么鞫山。因为,我一直搞不明白“鞫”是什么意思,老觉着文绉绉的。

鞫山西北侧是个在三千米高空观察不到的村子,因山取名,就叫鞫山,顶多百八十户人家,改革开放前清一色茅草房。村子的男性和闺女都姓赛。抗战时期,日本人闲着没事端着枪胡溜达,转悠到此,见小河边有个大姑娘在洗衣,即生歹意,哇啦哇啦叫:宰古宰古的有。姑娘家见来了日本狗子(荣成人对小日本的昵称,跟其他地方说的“日本鬼子”意思差不多),吓得魂儿都没了,撒开小馒头脚就跑。回到村内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恶骂道:穷见的(荣成方言,骂人的话儿,您不了解本意也罢),没有汉奸谁信,日本狗子又不认得我,怎么会知道我叫赛姑儿?

赛姑儿不是我们本篇的主角。主角也姓赛,用《花扇》开篇“先声”一出的话说:爵位不尊,姓名可隐。因其“神通广大”,我们就叫他赛大仙儿好了。人尚健在,约摸九十岁开外。我没有见到过本人,可想见其特征是:脑袋秃去大半拉,白胡子垂胸,寡欲以心净,鹤发而童颜,俨然山中真人,世外神仙。

熟知他的人说,赛大仙儿没事喜欢背个镰衩子(本地一种由稻草、山草绳子编制的小型草木、粮食盛器),走山串岭,吃百草,并捎带些回来。对此,周遭的人普遍认为其意义仅在于有助健康长寿,而不去与李时珍的事迹相联系。这也不能怪乡野中人粗陋,因为赛大仙儿的本领看起来更像巫术,而似乎与中草药没有多大联系。

每年大年三十,夜半时分——威海人、荣成人叫做初一黑头,赛大仙儿都要登上周边山岚的最高处,去收发。收发这个词儿我至今也没能搞得清其全部和精确含义,好像是集天地之灵秀,也好像是收世俗之精气,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我这人天生嗓门大,我妹妹小时候挺淘气,我奶奶在世的时候,每逢大年三十,入夜以后,他老人家总要叮嘱我俩不要大声说话、哭闹,说否则就会被收发之人收了发,要是教人收了发,一年就没有时个点子了(时个点子,在荣成话里是运气、平安、机会把握等的集合意思)。说得教人毛骨悚然,会恨这人世之险恶。

我上小学某年,放秋假,值割地瓜蔓子之时,我们村街心突然乱作一团,大人嚷嚷小孩叫。我近前一看才明了,一个中学生在地里干活时被蛇咬了,被抬至此,一只脚脚面上鼓起老大的一个乌包,正中分明是两个管牙扎进去留下的窟窿。这种事情发生几率小,但免不了隔三差五要发生一起——山上、田里甚至村子里有的是土蛇(蝮蛇)、水刺(青蛇)、白带子(白蛇)、黄带子(学名或常用名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等长虫,因此,尽管当时大家有些慌张,却并不影响按程序处理。有人拨拉开人群,蹲下,将几只蜘蛛放在伤者伤处。我当时很惊奇:不知什么原因,那几只蜘蛛像穷人家孩子见了蜜水一般,又像受了人的驯养,扑到伤口处猛吸起来。不大一会儿工夫,几只蜘蛛“嘣噔”滚落下来,小命儿呜呼。正当此时,拖拉机嘣噔嘣噔开了过来,大家七手八脚把伤者抬进车斗。走,去鞫山,找赛大仙儿去。至此时,围观人众神色表明,他们已完全放心了。事实也确实如村民所料,经赛大仙儿“调理”,伤者很快康复。据说,治疗蛇伤,即使伤者背过气去,只要能瓣开嘴,赛大仙儿也一定能把他救过来。

有一种疾病想必您也见过或听说过,我们这地方叫蛇疮,前几天我才知道医学上叫带状疱疹。病灶一般在腰腹间,也见过在头上的个例,沿神经走形扩展。如果是在腰腹间,疱疹带状蔓延,长者可达半个腰围,剧痛难忍,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破溃感染,导致糜烂。发生在头上的情况较少,可我却亲眼见过。就在个把月前,我认识的一个人患病,一开始头痛难忍,不得已住进了医院,确诊为头部带状疱疹。前两天与其相遇,尚未完全康复,嗓子哑得几乎出不了声,脸颊尚有些麻木。得了这种病尽管要吃些苦头,但现在完全可以用西医医治。而在以前,只能求助于民间偏方了。据说,民间偏方很多。赛大仙儿精于“调理”蛇疮,包管人到病除,比现代西医要高明得多。黄山山区周遭百姓得了此病,谁都知道,最好是去找赛大仙儿。我听人说过,赛大仙儿调理蛇疮,“方法”很简单:从水缸中舀出一瓢普通的井水,端到院子里,面向太阳,闭上眼睛,叽里咕噜念上一段谁也听不清楚的经、咒之类的东西,然后将水倒进一只普通的塑料袋内,交给病人,教以药方,即完事大吉。病人只需去买些雄黄米醋,和着“神水”,擦抹病灶,不用多长时间,包管能好。在此提醒,哪位讲求科学的哥们儿要是不合得了蛇疮,千万别完全求助于雄黄和米醋。我听人说了,只用这两种东西,和着普通淡水医治蛇疮,是毫无疗效的。其实,我是杞人忧天了,没有人会傻到那个地步。静心分析一下,其实道理很简单:水缸里的水供人饮用,是不会投药的,机密肯定是在塑料袋里,预先撒进了中药药粉——我敢肯定。

凡此种种,光我听说的就有一箩筐,不便一一列举。

不管是巫术、方术,还是障眼法掩盖下的中医、中药,反正能治病,可以怀疑其过程,但应承认其效果。但有一样儿疗效,却不能不教我心结。说呀,妇女作缝补营生,摆弄衣物被褥时往往将针咬在嘴里,有滑进嗓子眼里的个例。没别人能帮忙,也得去找赛大仙儿。赛大仙儿照样念段儿咒,让求急者喝下一碗水,即可将针化下。而据我了解,能够将铁溶解的液体,人的肉体是万万盛不住的。

    我有一位医生朋友,喜欢欢聚饮酒,晋升职称却苦于写不出高质量的论文。我给他乱参谋:想方设法得个蛇疮、薄皮子疮之类的,或者找蛇咬上一口,然后去找赛大仙儿,让他喷上一口仙水,出门后马上洗下盛装起来,找地方化验其成分。或者直接去给赛大仙儿认作干儿子,继承衣钵。一旦揭开奥妙,别说晋升职称,一步到位弄个院士也未必不可能。怎奈,西医好像不大认可中医,这位朋友一笑而过,不感兴趣。

忘了鲁迅先生是在哪篇文章里愤恨道,中医不过是有意或无意的骗子。后来大概也觉出这句话过于偏激,容易招致非议,因此又在哪篇文章里给了中医药以客观的评价。由我分析,旧时代中医骗子肯定不少,尤其无意的骗子很多,他们深信其道,却又没有那个资质或造诣深入地掌握技艺,也就只能无意地去骗人了——所谓庸医。

中医药的实用价值不应否认。上古有扁,汉末、三国有华佗、张仲景,隋唐有孙思邈,大明有李时珍,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些大师级人物的事迹,现代人听了还都觉得不可思议。我还听说过,古中医认为人体有经络系统——这可能就是针灸学的理论基础。后来经络系统概念传入西方,受到普遍怀疑,但后经测电位方法验证,人体确实存在有电位差的经络体系。由此也能说明,经验科学也很重要。

中医未必都有体系严谨的理论依据,看不出怎么深奥,但大凡很难掌握。讲求望闻问切,咱们只说切,人体内五脏六腑,器官很多,仅通过把把手腕,就要确定出哪个部位病变、病变方向,谈何容易。我想肯定要长时间经师傅教导与指点,并长时间深入实践并用心揣摩,再加上有一幅好资质、是那方面的料子,才能成就为一名优秀中医。而要想将中医进一步发扬光大,非用心专一且聪明灵秀者,大概是不大可能的吧。像我这种心气浮躁、没有什么玩意儿不好的人,是断难成为好中医的。

古代中医和现代民间中医的传承体制不大好,难于集大成。讲求父业子承、传男不传女,难免部分中医家庭子孙不屑或没有子孙,其医术传承就此中止。又且恪守技术保密准则,同行没有相互之间的技艺切磋与交流,不利于融通共进。因此,我想,或许上古的扁鹊,其医术要比明朝的李时珍还高,也可能相互之间毫无联系。

国家应该重点保护好中医,现在的问题是怎样保护。发展中医药大学、中医药学院是个方向,但我怀疑,有几个学生能摆脱酒精、舞厅、权力、女色的诱惑,能在求职、恋爱、生孩子、维护家庭之余,抽取足够的时间,研习中医。对于民间中医,我觉得很难甚至无法改变其运行模式。鞫山赛大仙儿没有儿子,其方技最终必然随着他老人家一起顺着烟囱飞上天,恐怕谁也阻止不了。

我倒有个破主意,您看合不合适?就是参照藏医的主流传承模式,在道教、fo教寺院、观庵里发展中医。如此,即可防止断流,又有利于发挥道士、和尚清心寡欲和闲暇时间充裕的优势。又且,寺院、观庵很多建于山地,便于尝百草、辨玉英
我从来没有去看过中医,不知中医学院、中医院、中医科、中医诊所的老师、同学、专家和同志们都在忙些什么。别的地方咱不了解,据我所知,光我们这地方以前就有很多在民间广泛流传的偏方儿,疗效很好。比如治小儿咳嗽,当爹妈的基本上全都会几手。我小时挺难“养活”,经常患咳嗽的毛病,若不是祖父母和父母知道去用什么干萝卜根子熬汤喝,能不能病变成老慢支、哮喘之类的也未可知。再比如,那天我妈来我家,我跟她提及同事患蛇疮的事儿,她老人家说:得了蛇疮,煎臭葡子根,和着蜜糖,擦抹病灶,包管能好。我们这地方农村老百姓就跟南美山区原始部落的印第安人差不多,能够辨别出本地绝大多数的野生植物,但只能说出“土名”,跟学名、常用名根本对不上号,至于臭葡子是什么玩意儿,我不清楚,我又不是也来不及学当中医,也就没有那份兴趣去弄清楚了。但,我想,学和作中医的老师、同学、专家和同志只要知道有那么回事,就应该有那份兴趣。要知道,随着西医普及度的不断提升,民间中医医方、剂方应用越来越少,像我这个年龄段的人尽管得个病什么的已不求助于民间偏方,但起码还朦朦胧胧知道民间有偏方,而青年人,基本上对民间偏方是一无所知了。再不注意去收集,恐怕有些民间中医偏方就要彻底失传了。


来源:搜星空社区
-----------先生乃一大智若愚之人 ,实在太过谦虚了 ,写的很好!
-----------无厘头
-----------相信真正的中医在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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